初发石首城,谢灵运的作品不少,多达百首,其中大多数都是以五言古体诗为主,而这首诗也是如此,下面来看看这首诗的原文和赏析吧!
上留田行 谢灵运
君子有所思行 谢灵运
原文:
白珪尚可磨,斯言易为缁。
遂抱中孚爻,犹劳贝锦诗。
寸心若不亮,微命察如丝。
日月垂光景,成贷遂兼兹。
出宿薄京畿,晨装抟曾飓。
重经平生别,再与朋知辞。
故山日已远,风波岂还时。
迢迢万里帆,茫茫欲何之?
游当罗浮行,息必庐霍期。
越海陵三山,游湘历九嶷。
钦圣若旦暮,怀贤亦凄其。
皎皎明发心,不为岁寒欺。
简析:
这首诗通篇抒写感受而不觉枯涩,原因是诗人展示了其心理历程的丰富内容。全诗以“初发”为枢纽,将已然的往事和未然的前途连成一片。而在表现上又时以比兴出之,不是一味地作理语。诗中用字典重,颇多《易》辞《庄》语,又取泽于《诗经》、《楚辞》,既富有书卷气,又无不妥贴稳老,这是大谢诗歌语言风格上的显著特点,也表现了在新体诗创制时期,诗人在语言上含英咀华、镕铸新词的业绩。
背景:
公元431年(永嘉八年)春,谢灵运离开京都石头城(今南京西南),溯江西上赴任临川内史。其时诗人刚刚在一场政治风波中幸免于难,而前面等待着他的,仍是生死未卜的命运。由于他与会稽太守孟顗构成仇隙,孟上疏告他有“异志”,并“发兵自防,露板上言”,造成他有谋反行为的严重事态。谢灵运不得不仓皇赶到建康,向朝廷剖明心迹。这次宋文帝虽然暂没有治他的罪,可是不准他回始宁的老家,而把他外放到临川(今江西抚州)任职。朝廷心怀猜忌,不惜以杀戮手段诛锄异己,他深知日后的处境更加岌岌可危。这首诗就是在此种境遇和心情下写成的。
翻译:
无
赏析:
诗的前八句,以议论感喟的方式隐括了此次“初发”的缘由,意谓遭谗受诬、有身不得已者。首两句先引古代格言点出令人寒心的世态人情。“白珪”、“缁言”语出《诗·大雅·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论语·阳货》:“不曰白乎,涅而不缁。”指人言可畏,往往变白为黑,而且一旦为流言所中,尚不像白玉上的污垢容易洗刷干净。三句以下说到自己的亲身遭际。“遂抱”、“犹劳”两句,语意顿挫转折,意谓自己虽以忠信磊落之怀抱应物处世,仍不免被小人罗织罪名而受到诬害。“中孚”是六十四卦之一,《易·中孚》爻辞云:“中孚以利贞,乃应乎天也。”言心中诚信,应为吉利。“贝锦”典出《诗·小雅·巷伯》:“萋兮菲兮,成是贝锦。”指进谗者集己之过以成罪,犹如女工用五色丝线编织锦上的花纹一样。以下五、六两句说自己险遭不测,七、八两句说幸蒙宽宥。前面既已说“白珪”、“中孚”,这里又云“寸心亮”,亮同倞,亦诚信之意,其意乃在剖明心迹,故不惜再三郑重致词。“成贷遂兼兹”用《老子》四十一章语:“夫唯道,善贷且成。”原指道之所施,足以使万物成其形、保其德;这里指皇恩浩荡,使目己的性命和名誉得以保全,而此次足下之行,亦正成于此也。以上几句虽不具言受诬情事,而过去这一场风波之险恶、处境之孤危,已历历可见,不仅交代了初发的缘起,而且一开始便使之笼罩在惊悸未定的极为沉重的气氛之中。
从“出宿薄京畿”句以下,主要抒写初发时的纷纭思绪和感受。诗人于初发的场景只用两句一掠而过:“京畿”、“晨装”点明地点和时间。“抟曾颸”点明水行,按“抟”即凭藉,语出《庄子·逍遥游》:“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曾颸”指疾风;御风而行,这里即指挂帆乘舟而去。诗的主要笔墨用于写临行之际的所思所感,而这些感想又是逐层展开的。首先是去国之悲。当此与亲朋辞别之际,忽由“重经”、“再与”四字勾起十年前类似的往事:时在公元422年(永初三年),诗人离京赴永嘉郡守任,邻里亲友曾相送至南京附近的方山。十年前曾被逐出京都,备尝羁旅之苦,不料今日又罹祸远谪。上次去永嘉尚和家乡属同一方向,故诗人当时有诗云:“枉帆过旧山”、“始得傍归路”;而这次去临川则是西行,离故乡相去日远。于是一种风波失所、茫然无所适从的心情油然而生。这里的“风波”语含双关,不仅指风高浪险的水程旅况,更指充满危险的宦海浮沉。“茫茫欲何之”又何止是行舟江上莫辨方向的迷惘,其中更有对命运凶多吉少的不祥预感,《庄子·天下》中的“芒乎何之?忽乎何适?”即为此句之所本。这是一层。其次是远游之想。诗人于惶恐困惑之中又思解脱,故“游当罗浮行”以下四句由实感翻作悬想之景。诗中出现的罗浮、庐霍、三山、九嶷,在地域上并不相连,它们并非是实指,而是诗人的寄意所在。昔孔子有云:“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屈原在他所写的《楚辞》篇章中,曾借周天历地的远游以舒愤解忧,这里即取《楚辞》的远游之意。罗浮、庐霍、三山等在古来的传说中均为求仙登遐之地,故此处不仅有寄情山水的意思,而且也包含了出世之想,精神的苦闷既无从找到出路,那么抚四海于一瞬的神游也未始不是一种安慰。这是第二层。最后四句写自己矢志不移的决心。这里的“钦圣”、“怀贤”均由上面的“九嶷”生发而来,九嶷山为舜葬之所,屈原在《离骚》中也曾远游至此“就重华(舜之别名)而陈词。”故末四句言志抒怀,即从舜和屈原说起,谓在寂寞困顿之中,惟有以怀想先圣前贤的事迹风操而自勉,诚如《庄子·齐物论》所云:“万代之后而一遇大圣,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虽相隔千秋万代而一如近在眼前。值此明途首发之时,正不妨披肝沥胆、坦露光明磊落之心迹,此情此志,犹如松柏经岁寒而不凋,终不以环境之恶劣而有所改变也。
谢灵运简介:
谢灵运,南朝宋诗人。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出生于会稽始宁(今浙江上虞)。因从小寄养在钱塘杜家,故乳名为客儿,世称谢客。又因他是谢玄之孙,晋时袭封康乐公,故又称谢康乐。晋末曾出任为琅琊王德文的大司马行参军,豫州刺史刘毅的记室参军,北府兵将领刘裕的太尉参军等。入宋后,因刘裕采取压抑士族政策,降爵为康乐侯,出任永嘉太守,临川内史等职。433年(元嘉十年)被宋文帝(刘义隆)以“叛逆”罪名杀害。谢灵运出身名门,兼负才华,但仕途坎坷。为了摆脱自己的政治烦恼,谢灵运常常放浪山水,探奇览胜。谢灵运的诗歌大部分描绘了他所到之处,如永嘉、会稽、彭蠡等地的自然景物,山水名胜。其中有不少自然清新的佳句,如写春天“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登池上楼》);写秋色“野旷沙岸净,天高秋月明”(《初去郡》);写冬景“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岁暮》)等等。从不同角度刻画自然景物,给人以美的享受。谢灵运的诗歌虽不乏名句,但通篇好的很少。他的诗文大都是一半写景,一半谈玄,仍带有玄言诗的尾巴。但尽管如此,谢灵运以他的创作极大地丰富和开拓了诗的境界,使山水的描写从玄言诗中独立了出来,从而扭转了东晋以来的玄言诗风,确立了山水诗的地位。从此山水诗成为中国诗歌发展史上的一个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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