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标题,就开始犯怵。小说我已经读了两遍了,但是要落笔为文,写点什么,就一阵头晕目眩。好在天可怜见,今天一大早派一竖子,扰了本书生的贞静,于是文王拘而演周易,闫帅愤而胡乱写。
以下谵妄之语,请勿轻信为幸,也不要擅自对号入座。
正红旗下——老舍的一部未完成的小说。初读,感觉有一种和阿Q正传很相似的幽默感,再读,又觉其似有不同。私以为阿Q这部小说的幽默感,主要来源于人物的愚騃,比如,阿Q赌钱,拿着钱在赌摊烂赌,在嘲哳叫嚷中输掉血汗钱,仍旧不能幡然悔悟,还依依不舍的站在左近,提心吊胆的替别人担心,在这其中也就有了一种讽刺的幽默。而老舍的正红旗下,里面的人物对于真正切要重大的事情,毫不措意,却再微不足道事上面百般讲究,这样一种对比,幽默油然而生。
但这两种幽默也有相同的地方,就是作为主角的蠢——不管他是傻子式的笨,还是精明式的傻。反观生活,身边如是的人,又何啻一二。这其中最受我鄙夷的一种蠢人,容我给他们一个素描:在蕞尔一隅之地,机缘巧合下也有了点“地位”,进而信心庞然,连带着觉得自己人格也伟大了好些,于是仿着别人侈谈弘论。凡事好为人师,他们把自己经验来的饾饤之得,奉之为,放之四海皆准的矩矱,屁大点事总要煞有介事的让自己的两瓣嘴放些教训人的话来。可惜有眼看人,无眼看己。这些人像极了《第六病室》里的'看守人尼基塔,固执双标,从不反思自己的生活,也从不会思考(或许他们还自以为自己思考了)。荒唐的自信加上混账的思维,偏偏嚣嚣自威,把哲人困顿时的暂时雌伏,看做是自己光荣伟大的实践证明。
老舍是真不幸,碰到了变本加厉的这种人。一代文学大家,让一群乳臭未干红卫兵,百般轻侮凌虐。终于,老舍赍愤跳河自戕了。哲人其萎,留下这部未完的《正红旗下》。或许当时的那些喑呜叱咤的猘犬,还在为自己的暴行沾沾自喜罢。这里请原宥我把那些人谥之为疯狗,亚里士多德说“人是理性的动物”,依此,或许可以说非理性的动物不是人,因此我给此类人定这样一个诨名,到底是不冤枉他们的。
正红旗下是一部讽刺小说,书中有一句话总结的很好“他们的一生像作着个细巧的,明白的而又有点糊涂的梦”。好的作品之所以不朽是因为他们向社会献曝了一些本质的东西,这样的明白又糊涂的戚戚小人,狺狺笨伯,现在也只多不少。不过,有时何妨以哲学家式的高瞻,将他们的丑恶化为幽默讽刺,形诸笔墨,供知己者寓目,也是平生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