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电影影评(一)
十六世纪前,自香水被意大利人创造后,它之于绝大部分人只是纯粹的动词,一个吸引人并陶醉人的动词。但对于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一个气味天才,却是和“存在”相同的名词。
格雷诺耶的诞生除开死神的意愿显然还带了讽刺的意味。他的童年,没有爱,只有流离辗转和挤落。他渴望爱,却得不到爱,甚至无法遇见爱。但气味却让他体验一派生机勃勃,领悟生活的喜悦。于是他凭这巴黎最灵敏的鼻子捕捉它、创造它,构筑自己的王国,为之开疆拓土。
尔后的际遇更使他不得不琢磨自己存在的价值。他当然清楚自己扮演的角色——像扁虱一样渺小地存在,毫不起眼;而他只消情迷于自己创建的气味王国。
萨特说“存在先于本质。”由此不过是本能的求生欲望驱使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此,他才能存在于这世界,才能选择自己的行为。这时格雷诺耶对于“存在”的意义还很模糊。“存在”对他来说和“生存”没多大区别。他所考虑的仅仅是自己如何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活下来,不至出局。关于香水的梦想也只是基于“活着”的上一层建筑。对格雷诺耶来讲,这比探究“存在”显得更加现实。
他情愿避开人类,这压抑了十八年的人的气味,一种臭味,终于得以化解。他孤独,仍寻求孤独。独自一人让他无比宽心,安全、自由,不提防、无仇恨。
这个国家最远的火山无人问津,它纯洁、干净。他迷恋它,留恋它。七年,他栖息于此,彻底远离人的气味。但当他发现他自己根本没有气味时,恐慌,如空气将他包裹。在格雷诺耶的气味王国里,一切都应该有气味。但是他没有。
西方哲学家认为存在就是被感知,无法被感知的事物(包括被神感知),就无法证明其存在。对格雷诺耶来说,他自己就是不存在的。他的王国里一切都有意义,但这个创建者——他自己——却没有,或根本不存在。他不存在,那么他无法给自己下定义,他什么都不是,他无法成为这样或那样的人。
于是他制作了一种模仿人的气味的香水,第一次传播人的气息。他成功了,骗过了所有人。他不再是那个擦身而过却毫不在意的人,也不是相视而笑后转头即忘的人。只是一种气味,便将他的邪恶、阴险完美地隐藏在人群中。
略施手段就让自以为是的人们上了大当,在他看来,人不过是愚蠢的动物,其他什么都不是。他们凭呼吸思考,而气味却同呼吸捆绑一起。气味能够刺激神经将其和感情或者经历联系在一起,以影响人的心理和生理。格雷诺耶认为只要控制人的呼吸,便可控制人心。人的气味远远无法满足他,他要超越它。他要制作一种香水,一种凌驾于任何气味的香水,这种香水使人入迷甚至激发爱欲。而他,就是这种香味的载体。
对于这种香味他再无法忍受只能存于记忆。他要占有,哪怕最终失去。这香水,需要等待、需要雕琢、需要牺牲。
对于后者,他毫不在乎,反觉理所当然。根据弗洛伊德的陈述,格雷诺耶的行事规则几乎即是本我的“快乐原则”。绝世的香味使他获得满足感,同时激起他从未有过的爱欲;以这香味为主体的香水又是他证明自己存在,并折服众人的关键。这是他所有行为的直接动机,也是欲望的源泉。而“自我”不过是处理他在达成目的过程中与外界规范发生冲突时的协调机制。他不喜与人交往,却游刃其间;他尽量避开人类,只当他的目标存在不得不跨越的鸿沟时,方与人磨合。
香水的代价是25名少女花一般的生命。她们被摘掉时,香味在最全盛的时刻凝成点滴的精华。正如格雷诺耶构想的那样,香水激发了人类灵魂里最原始的爱欲。这一刻,在万人面前,他确实证明自己真的存在了,因为众人正深深地爱着他,神化着他。他应该满足还是狂喜?不,他反而嘲笑和憎恨。他的目的确已达到,人们臣服于他伟大的香水,宣布他的无罪与神圣。但与其说人们爱上他,不如说爱上这种香味。除却表层的浮华,暴露的还是那个丑陋、无味的内里。他创造了这情愫,如今恨不得摒弃它。他们因香水而爱他,而他对他们丝毫没有爱,只有恨。但无论他怎样恨他们,在香水的作用下,他们只能爱他。
格雷诺耶得不到真实的感情,更无法容许它虚假的存在。凭这香水,他可以为所欲为,但他反觉已钻进了死胡同,前方再无路可走。于是他回到巴黎,在全年最热的一天,像他出生时一样,所有臭味以最大程度传播,以这香水的慑力结束他的生命。
少时的经历对一个人一生的塑造作用极大。格雷诺耶后来的排斥、憎恨,以及对这个世界的诸多疑惑与这段时期的惨淡生活不无关系。他的一生充斥了数不尽的矛盾与冲突。他渴望爱,却无法享用,绝望后他将对爱的追求转化为对人类的憎恨。他本身没有气味(尽管一开始他浑然不知),却对气味情有独钟。他厌恶人的气味,却仍渴望拥有它,像个正常人,于是他仿制这种气味。当他带着上帝赐予的天赋和撒旦赠与的灵感周旋于世时,他决心用香水愚弄、报复所有人,却仍无法像个常人般爱与被爱。
在他的一套气味理论中,格雷诺耶一直试着向自己解答一个问题,即“我是否存在”。但他无法解答,直到最后仍在困惑。他从扁虱开始,逐渐成为旁人心中一个伟大的存在,却最终无法被自己接受,归于往来的尘土。
香水电影影评(二)
影片开场是巴黎街市的景象,十八世纪的香都弥漫着难以想象的恶臭。巴蒂斯特。格雷诺耶出生在鱼摊旁。他矮小、丑陋,身上没有任何气味。除了这一奇怪的缺陷,格雷诺耶还拥有常人不及的嗅觉。他出生后被母亲抛弃在垃圾堆里,幼年时加拉尔夫人把他作价出卖,从此,格雷诺耶以苦力活儿果腹。
为人唾弃的岁月里,他梦想复制自己嗅觉内的所有气味,使它们在自己的身上得以再现。巴黎是格雷诺耶的寻香园,在塞纳河边,他邂逅了纯美善良的少女香。为了占有它,格雷诺耶掐死了卖水果的姑娘。那天夜里,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命运的方向。
格雷诺耶向香水制造商巴尔迪克展示天赋。巴尔迪克将他买到香水作坊当伙计。格雷诺耶开始为自己试制各种香水外衣,他的香水拯救了作坊并使它显赫一时。在这段日子里,格雷诺耶发现,气味是唯一能够深入心脏的东西。它在那里把爱与厌恶区分。谁掌握气味,谁就掌握了人们的心。
获得自由的格雷诺耶隐居山上,滤尽往昔令人作呕的气息后,他游历法国寻找操控人们行为意识的香气。在一个港口小城,格雷诺耶再度从少女们的身上发现了它。
格雷诺耶杀死26个少女,提取她们尸身上残存的体香制造最蛊惑的香水。这瓶具有魔幻色彩的香水,使他把处决自己刑场变成了获取爱戴的狂欢地。当小城为格雷诺耶心旌摇荡的时候,格雷诺耶返回巴黎。在他的出生地,人们被一瓶奇异的新香迷惑,疯狂地把格雷诺耶撕成肉块,分而食之。
《香水》的上映让人们期待了二十年。二十一年前,Süskind的小说被文学界称为“一个重要的事件、一个奇迹。无数制片商争购电影版权,隐居的Süskind认为,只有《闪灵》和《发条橙》的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才能执筒。1999年,库布里克去世。3年后,Süskind的好友、曾拍摄《玫瑰之名》和《帝国陷落》的伯恩德。()艾钦格以千万欧元求得《香水》电影版权。《罗拉快跑》的导演汤姆。提克威获得伯恩德。艾钦格青睐执导本片。
根据畅销名作拍片,这种方式为电影增加了神秘感与亲切感。面对大批书迷,伯恩德。艾钦格说:“我们用意象、声响和音乐的力量。营造出气味的氛围。”为了忠实于原著的场景,他辗转德国、西班牙、意大利、法国,用17吨的鱼和动物尸体淹没外景地的街道,20几次的鼻部特色和深呼吸镜头、以慢镜调动近千名群众演员再现香水魔力下纵欲狂欢的人群……不过,汤姆。提克威用须后水代替了重要的道具:香水。
影片保持了汤姆。提克威影片一贯的节奏感,流畅的镜头语言、精良的布景与服装、一切都在努力趋向于作品。趋向于各种气息。达斯汀。霍夫曼扮演的巴尔迪克和本。卫修的格雷诺耶同样可圈可点,尽管如此,书迷觉得电影与自己意想中的《香水》有不同程度的出入。
书中细节的省略使观众抱怨不已,对人物命运和内心世界的描绘,也同原作存在差异。可以看出汤姆。提克威希望角色拥有情愫,但在Süskind的笔下,格雷诺耶象香水瓶一样透明和冰冷;配角的命运处理体现出导演和作家对生活的认知区别——不是所有的恶都会得到惩罚,更多的时候它们继续生存。令恶毁灭的电影是一种理想,描绘它们存在的小说是一种现实。
走出影院,下午特有的软香和着清冽扑面而来。如果把看电影和读原作都比做寻香,在语句描绘的氛围里,人们每过一个街口都要停下来、每闻到一种气息都要回味良久。光影作品更多是视听的快速冲击,它再现拍摄者对原作的理解。因为两者之间无法彼此抵补的区别,小说是一瓶香水,电影是永远的寻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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