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后渚,此诗一共十六句,句句五言,属于五言古体诗,该诗的作者是南北朝著名的诗人鲍照,下面是这首诗的原文和赏析,欢迎大家阅读~!
发后渚原文:
江上气早寒,仲秋始霜雪。
从军乏衣粮,方冬与家别。
萧条背乡心,凄怆清渚发。
凉埃晦平皋,飞潮隐修樾。
孤光独徘徊,空烟视升灭。
途随前峰远,意逐后云结。
华志分驰年,韶颜惨惊节。
推琴三起叹,声为君断绝。
发后渚字词解释:
①始:初。
②方:将。
③背:离开。这二句是说怀着离乡背井的凄惨悲怆心情从后渚出发。
④凉埃:尘埃。皋(gāo高):水边的高地。飞潮:飞卷的浪潮,可能是比喻飞扬的尘土。修樾(yuě月):高树交成的树荫凉。这二句是说路上的尘埃把前方的平皋都遮得昏暗了,滚滚的江涛遮断了远处的高树。
⑤孤光:指日光。空烟:江面上空的雾气。这二句是说白日孤悬,江上的烟雾远远望去时升时灭。
⑥结:聚集。这二句是说往前看,看到前面的山峰,就更感到路途遥远;往后看,看见后边的浓云,又更增加了离乡之情。
⑦华志:美好的志愿。分:分散。消失。这句是说美好的志愿在终年的奔驰中消失了。
⑧韶颜:美好的容颜。节:节序。这句是说美好的容颜因惊叹节序的变化而变得暗淡凄惨。
⑨三起叹:反复叹息。三,言其多。君:黄节说是作者自指。这二句是说因为想到自己的遭遇而停止弹琴,连声叹息。
发后渚翻译:无
发后渚赏析:
诚如方氏所说,这是一首行役诗。作者写旅途风光,乍看颇似“二谢”(谢灵运、谢朓)山水诗的路数。细绎全诗,仍有区别。诗中“凉埃”四句,看似景语,实近比兴,与二谢对水光山色作客观描绘者迥异其趣。惟修辞具锤炼之功,于精深中略带生涩之味,这大约就是吴汝纶认为鲍诗与唐之孟郊、宋之黄庭坚风格接近的原因了。而“华志”二句,尤觉晦奥费解,更是鲍诗独有的构词法。读者如多读鲍照诗,自能领会。
这首诗的结构也很别致。第一、二两节各六句:第一节写别家上路时情景,第二节写途中所见景物及自己主观心情随客观景物之变化而变化的心理活动。“华志”二句自为一节,是前两节的一个小结。“推琴”二句又成一节,似用旁观者口吻结束全诗。这是作者从主观世界中跳出来,故意用客观叙述来“冷处理”,从而让读者于言外去品味诗人内心的苦况。
在第一节中,有两个表时间的虚词与一般讲法有异。一是“仲秋始霜雪”的“始”,作“初”解。余冠英先生《汉魏六朝诗选》注云:“近人用‘始’字有迟久而后得的意思,此不同。”其说是。诗句译成口语,应该是“刚到仲秋时节就开始出现霜雪了”。另一是“方冬与家别”的“方”,“方冬”,指初入冬,而不是将入冬。这里有个节序的先后问题。“江上”二句写今年寒意来得早,阴历八月就下霜落雪了。这时要出门从军,必须把衣食准备得充足些;偏偏作者因家境困穷,缺乏衣粮;但又不能不动身,只好在冬初辞家远行了。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起句迤逦而下。别家固悲,方冬尤惨。”方东树说:“起六句从时令起叙题,不过常法,而直书即目(眼中所见),直书即事(生活实况),兴象甚妙,又亲切不泛。”鲍诗的特点就在于平平写起,闲闲引入,看似寻常笔墨,而诗意却亲切感人。此诗正是这种典型写法。于是接下来写五、六两句:寒冷的初冬,已是满目萧条,偏偏又在缺衣少食的经济条件下离乡背井,从后渚动身时内心当然要充满凄怆了。这六句纯以质朴平实的描写来打动读者,遣辞造句,似乎全不着力。这与第二节锤炼字句、刻画景物的写法几乎判若泾渭。但作者却把这两节巧妙地连接在一起,乍读时觉得何以一诗之中风格顿异;其实这正是鲍照写诗善于变化,力图用语言的浅显与生涩来对读者施加影响,从而使读者的感受随诗人笔锋而转移的地方。
第二节,“凉埃晦平皋”者,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的尘埃把空阔平旷的皋原给掩蔽了,显得模糊晦暗,使作者无法向远处瞻眺。这是陆景。“飞潮隐修樾”者,腾跃的江潮遮住了诗人的视线,两岸修长的树影仿佛都隐没了。这是江景。(当然,在飞潮未到时,作者肯定会看到“修樾”的,这是理解诗歌的辩证法。)于是作者乃置身于一片迷茫和惊涛骇浪之中了。吴汝纶以“凉埃”二句比喻世乱,看来有一定的道理。因为作者此行的目的是“从军”,而目之所接,身之所经,却是晦暗的前途和惊险的处境,自然会产生来日茫茫吉凶未卜的预感。所以这首诗的景语似乎并非纯客观的描写,而是近于比兴的。“孤光”指太阳,“独徘徊”者,茫然不知所往之意。所以前人大都认为这一句是作者自喻。“空烟”,指天空的雾霭,它们正在包围着太阳,因此吴汝纶认为这一句“喻世事之变幻”(文中所引吴氏评语均转引自钱仲联先生增补集说《鲍参军集注》)“视升灭”者,眼看着这一簇烟雾忽而升起、忽而消逝之谓。总观这四句景语,还有个动与静相对配合的特点。“凉埃”虽非静态,但比起“飞潮”来,相对地却要静一些;而“孤光”虽在独自徘徊,比起“空烟”的倏尔升起、忽然消灭来,相对地说也算是静态。这就比以纯动与纯静相对照来得空灵生动得多。古人写诗总是在发展中有所前进。鲍照写景,就比谢灵运以前的人进步很多,像这种相对的动与静的配合在鲍照以前的诗人笔下就很少见到。而到了王维,干脆有静无动,只把宏观的壮伟场面如照像一般摄入诗中,其胆识可以说远远超过了前人,即所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是也。
四句景语之后,再虚写两句以为收束。“途随前峰远”者,“前蜂”为眼中所见,要达到那里还有一大段路程,作者心里是有数的,所以用了个“远”字。而这一句又含有前路无涯,茫然无所归适之意。“后云”者,指已经被抛在身后的重云叠雾。行人虽已走过了那一段“空烟升灭”的地带,可是那郁积的云层仍压在心头,给自己带来了迷惘与怅恨,所以诗人的思绪仍在追逐着它,从而使内心郁结不释。王夫之以“发心泉笔”四字评价鲍照,“发心”者,心细如发之谓;“泉笔”者,妙笔生花,文思如泉涌之谓。用来形容此诗的中间六句,真是说到点子上了(见《船山全书·古诗选》评语)。
“华志”二句写得很吃力。“华志”犹美志,它是鲍照自己创造的词汇(此外还有“藻志”一词,亦始于鲍照)。“分”,犹言分散、打乱。“驰年”,指岁月流逝如迅奔疾驶。这句是说自已虽有美好的志愿,却被无情的岁月给搅散、打乱了。“韶”与“华”为同义词,“韶颜”,美好的容颜,指自己的青春。“惨”是动词,指由美好年轻变得惨淡衰老。“惊节”与“驰年”为对文,指使人吃惊的节序变化。这句是说,自己的青春已被令人吃惊的时光给弄得凄惨暗淡,无复当年的蓬勃朝气了。这就把客观上时空的变化和主观上壮志的销磨融成一体,综合地化为无限感慨。诗写到这里,已届尾声,本可结束。但作者意犹未尽,乃变换一个角度,用最后两句收束全篇。
以上所写,从作者离家远行说起,并把旅途所感抽绎出来,全属主观抒情之笔。但在汉乐府和汉魏古诗中(古诗也是模仿乐府的)却另有一种写法,即把主观抒情的内容用客观口吻给描述出来,宛如借旁观者之口来为抒情主人公说话(如《焦仲卿妻》之“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即是如此)。鲍照此诗结尾实用此法。在大段的羁旅行役的描写之后,忽然转到弹琴上来。好像作者已结束了旅程,在到达目的地后把所见所思通过弹琴表达(或发泄)出来。这就把直接的主观抒情做了间接的客观处理,前面写的种种思想感情仿佛是事过境迁的一番追溯。但作者并没有把主观抒情部分做纯客观的处理,只是把距离拉开了一点而已。因为从诗意看,弹琴者仍是作者本人。这末二句说,作者把一腔心事通过琴音来表达,但弹到这里,由于过于伤心而弹不下去了,只能推琴三叹(“三起叹”者,三次兴起感叹也),琴声亦如有情,遂因弹琴者(即末句的“君”)之凄怆感慨而戛然中止。这在作者看,这样写可能增加了有余不尽的回味。但这种把笔势宕开的结尾,其艺术效果究竟如何,则仁智所见亦各不相同。如方东树就说:“收句泛意凡语。”认为这样结尾反而弄巧成拙。作者本意原为创新,但衔接得过于突兀,加上这一手法也并不新奇,反倒成为败笔。故方氏之见似亦未可忽视也。
作者资料:
鲍照(约415年~466年)南朝宋文学家,与颜延之、谢灵运合称“元嘉三大家”。字明远,汉族,祖籍东海(今山东省临沂市兰陵县南桥镇),久居建康(今南京)。家世贫贱,临海王刘子顼镇荆州时,任前军参军。刘子顼作乱,照为乱兵所杀。他长于乐府诗,其七言诗对唐代诗歌的发展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有《鲍参军集》。
鲍照的青少年时代,大约是在京口(今江苏镇江)一带度过的。元嘉期间(424—453年)被宋文帝刘义隆聘为国侍郎。孝武帝即位后,为大学博士兼中书舍人,出任魏陵(今南京市)令,转永嘉(今温州市)令,后任朐海王刘于顼的前军参军、迁军刑狱参军,人称鲍参军。宋文帝元嘉十六年(439年),鲍照26岁,据史载,曾谒见临川王刘义庆,毛遂自荐,但没有得到重视。他不死心,准备献诗言志。有人劝阻他说:“郎位尚卑,不可轻忤大王。”鲍照大怒:“千载上有英才异士沉没而不可闻者,岂可数哉!大丈夫岂可遂蕴智能,使兰艾不辨,终日碌碌与燕雀相随乎?”之后,他终得赏识,获封临川国侍郎。元嘉二十一年(444年),刘义庆病逝,他也随之失职,在家闲居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做过一个时期始兴王刘浚的侍郎。宋孝武帝刘骏起兵平定刘劭之乱后,他任海虞令,迁太学博士兼中书舍人,出为秣陵令,转永嘉令。孝武帝大明五年(461年),做了临海王刘子顼的幕僚,次年,子顼任荆州刺史,他随同前往江陵,为前军参军,刑狱参军等职,掌书记之任。孝武帝死后,太始二年(466年),文帝十一子刘彧杀前废帝刘子业自立,是为明帝。子顼响应了晋安王刘子勋反对刘彧的斗争。子勋战败,子顼被赐死,鲍照亦为乱兵所害。鲍照有一妹鲍令晖,也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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