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复，而是牵着她的手，紧紧地放在自己

她绕有兴致地看着窗外，鲜红的嘴唇里时不时地吐出两口烟雾，烟圈一缕缕的萦绕着她的脸庞，他看不清楚她现在的表情，却还是感觉到了她最近又消瘦了。

“能不能不吸了”他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了。

她侧过脸看了看他，最终把烟掐灭了。

空气里长长的沉默，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任凭时间从他们的对望中匆匆流去。他看着她清瘦的背影，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人站在走廊的大窗前，出神地望着外面匆匆的世界，她一个人寂寞地吸着烟。他是出来透气的，公司聚会到处都是喝酒畅谈，看似热热闹闹称兄道弟的，确着实应付着累。他以为她是公司其他部门的人员，笑谈道“请问您是哪个部门的，我在营销部，好像没见过你”她扭过来微笑着，说“我是做公关的，在等一个客户。”他就这样和她攀谈起来，得知她在一家上市公司工作，主要负责处理公司公共关系危机。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问她吸烟的原因，她也不避答，说是在压力大的时候会点上一支。她只是随口一答，他的心口却微微刺痛。一根烟吸完后，她要去处理口腔的烟味。他就要了她的号码。

“你不是来和我分手的吗?”她冷笑地问了他一声，仿佛等着他宣告分手一样。相处的一年里，他对她不是不好，可是就是因为太好了，她却不敢深爱他，怕他再次离开，那样无助深陷的日子一次就够了。她知道她的心正在一点点得接受他，可是又在一点点地回拒他，甚至她觉得他这样在身边挺好的，不远不近，没有伤害。然而他却提出分手了。

“你就没有一点不舍得吗?”他自嘲起来，看着她冷淡的表情，他双手托住她的脸，眼睛直往她的眼睛看去，他是恨她的，她为什么感觉不到自己的爱呢，可是为什么每次离开的时候都要目送那么久，那么久。他爱她，他要她，他觉得自己了解她，因为她太像过去的他，一个想深爱却又害怕受伤的女人。他要逼她，逼她说出“我爱你”这三个连小孩子都会说出的话，可是在交往的一年里她一次也没有说过，他要证明这份感情就是真实地存在着的。看着她粉白的脸在灯光里脆弱着，鲜红的嘴唇充满了诱惑，他不顾她嘴里的烟味，强吻了她，她依然没有反抗，也没有配合他。一年来，这是他第二次吻她，这次不同的是她流泪了。他吻到了她的泪，凉凉的，涩涩的，他一下子慌了。

他立即松开了她，说了句“对不起”。她也许从没有讲过以前，他才如此的恨，如此的怨。到底怎样的一段经历，让她如此地绝望，绝望到连爱都不说出口。或许，她是不爱自己的。可是那送的围巾，还有熬的粥，不是爱还是什么?他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但是，看着眼前流泪的她，他还是心疼了。

他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替她擦了眼泪，她就在他的怀里发抖，安静的像个小猫，丝毫不见职场上那个游刃有余谈笑风生的女白领。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不抽烟，不吵闹的她，生病似的让人怜惜。“我给你做晚饭吧，看你都哭成大花猫了”他想逗她笑起来，虽然心理苦苦的。他终究是不舍得她哭的，她一哭，他就乱了。这世界上唯一能让他不知所措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她。

“别走”她拉着他的衣角，乞求着。在他说出分手的时候，她就一万个不舍得。可是她怕自己给不了他幸福，一个不敢深爱的人，如何去偿还。一次次地劝说自己放下过去，珍惜眼前，可是又害怕历史重演，现在的他会不会是成为第二个离自己而去的人。已经不记得黑暗的日子有多久，忘记了蓝天，忘记了亲手栽种的茉莉，忘记了日记，忘记了很多很多，只记得每天都是一样的灰色，一样的等。

这一晚，他没有走，安静地相拥着彼此，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外面的嘈杂依旧，而他们却仅仅地拥抱着这份踏实的喜悦。她说，她需要时间为爱一个承诺。“这世界太快，我不想让我的爱太过匆匆，不想路过一个又一个人，只想被一个人牵着说陪你到老”说完，她看着他，等着他回复。他没有回复，而是牵着她的手，紧紧地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她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两年里第一次梦见她死去的茉莉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