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一见钟情吗?
如果拿这个问题去做个街访,相信会有千姿百态的回答,不过否定的肯定会占绝大多数。因为在这个已经开始怀疑爱情的年代,谁还会相信那种近似眼缘的一见钟情啊?!不过,世界本来就不是因为你不相信而就表示某些事情不可能存在或者发生,就像她和他的爱情。
她已经算不清这已是父母或亲人、认识或不认识介绍的相亲对象的第几位了。反正是不少了。
她早已是向他们说清楚了,自己现在还不想谈恋爱,等到想谈的时候,不用他们说、不用他们催自己都会留意,但是现在就是不想谈,即使介绍再多相亲对象,结果也是白搭,就像之前的不知道多少位。她不可能骗人家,也不想耽误人家,所以聊天的时候她都会明确地说明他们将来只可能的关系,那就是朋友。当然,无论谁听到这句话,都不可能和她再有任何接下来的发展。
可是,所有的“好心人”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话,还说如果不早点“选好”,到时候不是你没得选就是根本就没有了。趁年轻,赶紧选个好的,而且还说又不是要你紧接着就结婚,可以先交往着。她已经想不出任何可以劝服的话,也不想把家人、亲人的关系弄得很僵,因为她知道那都是为了她好,虽然只是他们认为的为她好。
同样的交往步骤:先加微信聊,如果有必要看两人的意愿再见面。
对方加了她,她同意了。接着就是一句接着一句的问答。不过都是对方问一句,她回答一句。像之前的每一位一样,对方问的,她能回答的就尽力回答,而关于对方自己的事,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算了,她也不会主动问。
当然,在聊的过程中,她也明确地告诉了对方她和他唯一的可能性。同样是像之前的每一位一样,第二天就没有再联系。
她想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吧。可没想到,过了一个星期他又主动联系上了她。
说实在的,她很惊奇。不过,从来都不会看到消息装作没有看见,她回了消息。就这样一来二去,她对他了解了很多,但是她对他说的话,也仅止于她想对他说的那么多。
每一次都是他的好几条消息,她只简简单单地回一条,但是他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有事没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她真有点搞不懂他了。而且他也没说见面,虽然她更不可能说见面,即使他提出见面,想必她也是不可能答应的吧!
因为中途一个星期的“断联”,她已经给父母说了情况,所以接下来无论他们聊多少,她不过也只是当作朋友之间的聊天。
新年将近,因为老家离得近,而且曾就读过同一所中学(不过,她可以肯定她不认识他,因为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字),所以差不多聊了半年的时间,他提出想要在过年的时候一起在中学校园里见个面,她拒绝了两次,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
假日的校园,少了平日的规整和热闹,多了些让人喜欢的安宁和平静。重新走进差不多十年不曾走进的校园,时光飞逝之感油然而生。
日子都是一秒秒、一天天在过,可是当多年再回首时,却发现时间竟奔跑得如此之快,以致自己无论怎样追赶都追赶不上。时间可能已经带走很多东西,但是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扎根了心底,并不是时间就能抹掉淡忘的,相反,因为时不时的记起,记忆得更加深切、更加难以忘怀。
她信步走到教学楼,走到初三那年的教室。桌椅还是那样整齐地摆放着,她似乎看到了曾经坐在里面的自己,徒劳地努力着……“Hi”就在她还沉浸在昔日的回想中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她应声回头望去,那是……“来了很久了吗?”他没叫她名字,也没有问她叫什么,而是像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见面一样,初次见面什么的招呼都免了。还是说,他认识自己,她好奇地望着他心想着。
“没有。刚到。”她像在网络上聊天一样,简洁地回答道。
“不好意思,我约你出来,我还迟到。”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用手在后脑挠了几下。她看得出来,他本人应该确实如他在微信上给他说的一样,人老实,不太会和女生说话。
“没关系。”她极认真地说,不像敷衍或欺骗的话。
“嗯。”他转身环顾四周,三三两两的有几个人,像也是回来看母校的。他们走了一圈,见很多想去回忆的地方都锁了门,于是转了一圈就出去。那他和她呢?又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于是他问她,“要不我们去找个坐的地方吧?”
她从来都学不会当面拒绝人,于是点了点头,跟着他出了校园,找了一家小吃店。边吃边聊。
可是能聊什么呢?现实中,他的话似乎真的很少很少,而她更甚。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把突然想到的话,时不时聊上两句,之后又没话了。他很尴尬,而她也是。
他快中午了,提出要不回去了。她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结账的时候,她说AA,他不让,说怎么可能让女孩子付钱呢,直接把她已经付给老板的钱从老板手中拿了回来给他,然后又把自己的钱给老板。
出来,她知道他家和自己家是同一个方向的,所以一起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并不觉得他是特意送她或者其他什么的。不自然的,可能只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隐隐有的某种熟悉感,似乎这个场景在曾经的某一刻已经发生过了。是时光倒流了吗?还是未卜先知出现的幻觉,会有这么一刻呢?她已经混淆了。
走到半路,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叫住她,说:“知道吗?第一次认识你就是在这里。”
等等,在这里,第一次遇见我,她突然有点脑子转不过来,惊异地望着他。意思就是,他以前就认识自己了吗?口由心出,她随即就问出来自己的疑问。
“嗯。是的。十年前。我忘了告诉你,我们其实还是一个年级的,只是不同班而已。”他看着她,极其肯定而认真地说。
“我们还是同一个年级的?”她更加惊奇地看着他。
“是的。只是不同班,也不同楼层。”
“那你是几班?”
“1班。”
她睁大眼睛先是震惊,继而是一副明了的表情,从半年多来他们的聊天,她也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所以在他说他们同校的时候,她可以非常地肯定他们是不认识的。原来,根源在这里。尖子班的人,她怎么可能认识?
“嗯。”她淡淡地回了一句。
“一直记得第一次这里认识你的场景。在那之前,我们可能也遇见过,但是并不认识,只能算是擦肩的陌生人吧!认识你的那一次,如果不是有和你同行的小月,我们可能也注定只可能是擦肩的陌生人。可是,机缘有一次就够了。
小月因为和我是小学同学而且关系还不错,碰见了,她叫住我,顺便向你介绍了我,也向我介绍了你。之后,你可能就忘记了。但是,我并没有。一直期望着什么时候,还能再碰见,可是每次单独和你碰见了,你都像是不认识我一样,自顾走开了。后来,毕业了,去了不同的高中,之后也一直都没有联系上你,也没有再碰见过你。本想向小月打听你的消息,但是又不敢,而且害怕听到自己并不想听见的消息。
半年前,家里人说给我介绍相亲对象,这种事,我是不可能也拒绝不了他们的。之前,他们也给我介绍了好几个,但是结局都是一样,因为我做不到心里有人还对别的女生强装认真或者讨好。对于她们,对于家人,我每次只有抱歉。而刚开始与你聊天的时候,你明确说了我们如果想继续聊的话,结局只会是一个,那就是朋友。当看见你这样说的时候,我其实心里挺高兴的,至少这一次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不得不对你说对不起。不过,一周之后,我妈特意打电话来问我,我们聊得怎样?会有继续的发展吗?当她听说我们不可能了之后,很是遗憾地说,她们特意为我找了个家离得近,而且听说曾经还是同一个学校的,而且最近还听说我们可能是同一个班级的。听到此,我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你的样子。会是你吗?我问自己。虽然之后的动作看起来有点傻,但我确实也这样做了,那就是继续打扰你,和你聊,希望能了解你更多。
之后,我还旁敲侧击地问过小月,你有没有男朋友。她说可以肯定地告诉我,你还没有。知道吗?当时,我高兴坏了。你很少发朋友圈消息,但是小月发,所以我一直关注着小月的朋友圈,一次发现你给她发的消息点了赞而且评论了,增加了我更多的自信心,那个人就是你。
不敢约你出来见面,其实我一直都怕你不喜欢我。小月曾向我开玩笑地说你估计心里是有喜欢的人了,否则不可能一直都没有谈恋爱。我想可能也是,这也是我最害怕的。这次约你出来见面,其实也就是想给这么些年的自己一个交待,即使你当面拒绝了我,我也不会后悔。”
他坚定地说完最后一句。她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有插,即使是他说完了的最后一句,她也是等待了三秒,然后抬起头仔细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不知道,在他眼里,他看到的她现在是怎样的,她只知道此时的自己是蕴藏了多少的酸楚和苦痛,那是这些年来无名的相思与痛苦。
就像小月告诉他的一样,她一直不想谈恋爱是因为心里已经装有人了。她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烙在心底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酵的,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个人记得那么深、那么切。等待她意识到、清晰了解的时候,这个人已经确确实实扎根在了她的心里,抹不掉,忘不了。
之前也有不少同学、朋友和她开玩笑,说她是不是心里有人了,但她每次以表现出完全不可能的样子说不可能,而就在此时,她的脑海中又会不自觉的闪现出一个身影,看不清面容,虽然那个人一直都在,但始终都是模糊、看不清的样子。
同学和朋友不信,但了解她人的人更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都劝她还是赶紧找一个吧。她每次也由此笑话他们,也要向她父母亲人一样想要给她介绍相亲对象了吗?打趣了一番,过后谁也不会记在心上,即使记了,明知道是白记,所以就自动省略了。
而她心里的那个身影,并没有离去。相反,她自己也发觉了,再和他聊天的过程中,虽然没见过他人,但是她却全部把他的所有安在了心底那个无名的身影身上。她有过悸动,也曾有过一瞬的幻想,如果心底的那个身影就是他,她会不会和他交往?或者说如果身影只是幻影,单论他这个人,自己以后可能会和他交往吗?如果交往,他们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呢?想到这里,她突然就发觉自己肯定是想多了,他一直都没说见面,即使见了面,如果不是心中的那个身影,自己肯定也是不会答应有任何进一步的发展吧!不过,他在她心里也开始占有一席之地,是可以肯定的了。不过是不是像她每次自觉地提醒和告诫自己的一样只是朋友、最多不过是好朋友就不知道了。
他开始征求的意见,要不要见面。她最后同意了,其实也就是想确认她是不是就是心中的那个身影。在他叫她、她回过头见到他的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了心里的某个地方已经有了结合点。接下来的交流,她感觉到了越来越多的重合点,直到他在这里停下、提到他们第一次的认识、提到小月,她知道了,那个身影已经和眼前的这个人影已经完全重合、贴合,无任何缝隙。她心底的那个身影也是在那一刻、在这里无声烙下的。只可惜,那时候自己有轻微的近视再加上不习惯看人脸的习惯,一直未记得他的长相,而对名字敏感度极差的她也不可能在小月一次介绍完之后,她就记住了他。所以,所有的一切是回到了圆点了吗?
她眼里噙着泪,红红的,他以为是自己为难了她,极度不安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地无声焦急着,说:“不用回答也行。我只是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你不用管我说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可是你明明说了。”她一反常态,也急急地说,有点撒娇味儿。
他震惊地看着她,无言。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从见到她那一刻起,他是多么地想要拥抱她,即使是一个久别重逢朋友之间的拥抱也行,但是不可以,她不会喜欢,甚至会反感厌恶自己,所以他没做。而当他看见她眼含泪水的时候,他比任何时候想要拥抱她的心更强烈,他想要去帮她擦干她的眼泪,但是又怕她反感地拒绝,只好从背后的书包里拿出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她。
她看了看他递过来的纸巾,又看了看他,没有接,而是极其平静淡然地说了一句“走吧”,然后她就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了。
一直走到,他们要分别的岔路口,她停下来,然后对他说“再见”,他低垂的头点了点,然后有气无力似地说了句“再见”。
别问,他最后是怎样知道她也是从那时候起就喜欢自己的,反正下一次,他们真的见面了,而且很快。他们再见也不止是下一次还有下下次、下下下次……就像常会听见的那句“余生请指教”告白话一样,余生他们每天都会见面,不再说再见,也肯定会再见,这是他们无声的约定,就像月老的红线,把他们无声地拴在了一起,就肯定是分不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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